（十四）团圆
农历除夕夜，柳如丝和岁和在林家吃完饭，回了家，陈阿姨和几个佣人带着岁和在院子前放烟花，邻居好多小朋友都凑过来找岁和玩。
柳如丝进屋包了几个红包，准备出去分给邻居的小朋友。
出了门，就看见几个小朋友围在一个人周围，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。
走近了，柳如丝喊了一声，“岁岁。”
被围在中间的男人抬起头来，烟火在天上炸开，照得一片光亮，男人的脸隐在光亮和烟雾后，看不清楚，但柳如丝停下了脚步。
只一眼，朦胧轮廓，虽看不分明，但柳如丝知道，故人已至。
柳如丝深吸了口气，走过去，不看来人，弯腰摸了摸岁和的头，“岁岁，跟陈阿姨进屋去，今天陈阿姨做了新的蛋糕。”
一听蛋糕，岁和眼睛都亮了，拽着陈阿姨的手，嚷着要进去。
柳如丝又把红包分给几个小朋友，小朋友拿着红包欢呼着跑开了。
柳如丝垂着头，转身就要离开。
胳膊被握住，“小四。”久违的称呼，声音粗哑，犹疑，悲痛。
柳如丝抿着嘴唇，一滴泪悄然低落，等了六年，终于等到人，却没有几分喜悦，酸涩堵在嗓子里，这些年的怨气、怒气种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。
柳如丝憋回泪，挣开长根的手，头也不回地往里走。
走进屋子，柳如丝深呼吸了几下，调整好情绪，走到餐厅，岁和趴在桌子上挖蛋糕吃，鼻尖糊满了奶油。
柳如丝坐下，拿起帕子去给她擦，“是你吃还是鼻子吃啊。”
岁和抬头笑得娇憨，挖了一勺子，往柳如丝嘴边凑，含糊不清，“妈妈吃。”
柳如丝吃了一勺子蛋糕，看着岁和与长根极为相似的眼睛，原本硬起来一点的心又软了下来。
柳如丝走出餐厅，交代陈阿姨带岁和去洗漱。走到客厅，就看见长根站在门口，风衣有些大了，他瘦了许多，显得风衣空空荡荡。六年给他刻下太多沧桑，岁月对他仿佛不留丝毫情面。
柳如丝建起的心墙瞬间崩溃，紧攥着手指不让自己哭出来，走过去对长根轻声道:“跟我来。”
长根跟在柳如丝身后，看着依旧是桃李芳姿的她，心头涌上了说不出的自轻自卑。他们如今，真正是天上云与地上泥了。
柳如丝带着长根到了客房，柳如丝站在门口，也不去看长根，“吃过饭了吗？”平常得仿佛老友到来。
长根目光落在柳如丝身上，不愿移开半分，“没有。”
“陈嫂应该还留了饺子，我去让她做。”柳如丝说完转身便要走，却听得长根唤她，“小四。”
柳如丝放在门框上的手指握得发白，长根沉默了很久，最后，他哽咽着问了一句，“你嫁人了吗？”
五个字字字都是一把刀，剖开她这些年的坚强，露出她等待了六年千疮百孔的心。
柳如丝抬手抹去脸上的泪，“不远千里，横渡重洋，就为了问我这个吗？”
说完就下楼去，长根双肩颓废地塌下，本是一年之约，却六年不见。逃亡的时候他不曾怕过；身无分文，饥寒交迫的时候他不曾怕过；异国他乡他也不曾怕过。可是当他来到这里，打听到她的事情，知道她的身边有一个温柔体贴的林绍予时，他怕了。要她一等六年本就是奢望，他怕撑着自己活下去的这一丝奢望没了。
没过多久，柳如丝就端着饺子和辣椒油上来了，把餐盘放到桌子上，声音平静，“吃吧。”
长根看着这盘饺子，这才真的觉得真实，拿起筷子夹饺子。
柳如丝这才看到他手上的冻疮，粗糙红肿的手，手腕上还戴着那串佛珠。
终于忍不住，眼泪簌簌而下，柳如丝蹲在桌边，哭得不能自已。
长根扔下筷子，慌乱地伸手去给柳如丝擦泪，粗糙的手指擦在眼角，脸上，只擦了几下白皙的皮肤便红了，长根怔怔地收回自己的手，只能低声唤道:“小四……”
柳如丝泪眼朦胧中握住他的手，扑到他怀里，哭得歇斯底里。
长根犹豫再三，终于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柳如丝的后背，吃尽苦头没有掉过泪的男人，此刻红了眼，脸上一片湿润。
今夜除夕，万家团聚，他们也终于等来了这团圆，纵然百般艰苦折磨。
我发誓，再也不虐他们俩了，卡文卡死了😭
在百度找到了长根演员孙筱钧没胡子的照片，他的眼睛真的挺好看，岁和像他肯定很漂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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