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弦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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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十八)六年之隔

长根觉得,如今的自己的与柳如丝,除了床上和谐相配,其他地方差得太多了。

现在的柳如丝管着那么大一家公司,总是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打电话,和林绍予、宋知意谈生意一谈便是大半天,她的天赋、光芒现在根本就掩盖不住了。

而他,没读过什么书,从前还能打打杀杀保护她,这几年风霜挫折他已是大不如前,看着光芒正盛的柳如丝,他不自觉就生出自卑。若是他没有来,是不是再过几年柳如丝就会接受同样优秀的林绍予,岁和也会有一个令人崇拜的父亲。

长根靠在沙发上,有些昏沉地看着坐在地毯上玩的岁和。他来这其实是水土不服的,这几日更加难受,可他还是努力正常吃饭、睡觉,他不想表现出一点脆弱与不适应。

“爸爸,爸爸。”岁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沙发上,软乎乎的小手放在长根脸上,长根只觉得视线模糊极了,听见岁和扯着嗓子喊,“陈奶奶,爸爸生病了!”

长根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,手背上扎着针,微凉的液体输进血管里。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,撑着坐起来,就看见柳如丝坐在几步外的沙发上看文件。

柳如丝说过,她看的每一张纸都是钱,她工作的每一分钟也都是钱。长根记得柳如丝今天晚上是有一个生意要谈的。

柳如丝一抬头就看见长根在盯着自己看,目光涌动着悲伤,看得她心中一痛。

走到床边坐下,抬手放到长根额头上,额头已经冰凉了,柳如丝收回手,“还有哪不舒服吗?”

长根摇了摇头,好一会才哑着嗓子说道:“小四,我应该回国。”

柳如丝温柔的脸色一点一点冷了下来,坐正,不再看长根,微抬着下巴腮线紧绷。

两个人沉默了许久,屋子里的钟敲响八下的时候,长根听到了柳如丝极力平静的声音,“等身体好了再说。”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,桌子上的一摞文件被遗忘在那。

长根抬头默默看着一滴一滴落下的药水,心痛到麻木。

第二天凌晨,天还没完全亮,整栋别墅轻悄悄的。

长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,其实也没什么东西,他只把自己带来的几件衣服重新放回了箱子,连半只箱子都没放满。

柳如丝晚上和岁和睡在了一起,长根轻轻打开房门,母女两个头挨着头睡得正沉。

柳如丝被儿时噩梦惊醒,坐在床上缓了缓神,披上衣服去隔壁看长根。

打开房门便是收拾整齐的房间,甚至她昨天晚上落在桌子上的文件都被整理得整整齐齐。柳如丝心一沉,快步走到衣柜前,拉开衣柜,只剩了她找人为长根做的新衣服,旧衣服和他带了的那个箱子不见了。

柳如丝愣在原地。

林绍予赶到的时候柳如丝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客厅沙发上了,如果忽略她苍白的脸色,攥着衣服的手指,和平时谈生意没什么两样。

“如丝,今天最早的船是七点半,只有一辆。”

柳如丝看着手腕上的佛珠,沉默了一会,然后站起来,声音很冷,“走吧。”

林绍予看着柳如丝的背影,他很久没有看过她这样了,冰冷,萧索。

港口很多人,乱七八糟的,柳如丝下了车就往那走,林绍予拉住他,“我让人去找,你别去了。”

柳如丝拂开林绍予的手,扯出一抹笑,“谢谢。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人堆。

林绍予吩咐手下拿着照片去找,自己也快步走上了船。这种船上的人乱七八糟,他怕柳如丝被欺负。

船上的味道一点都不好闻,柳如丝捂着鼻子皱着眉,强忍下恶心,拨开一个又一个人,忽视那些落在她身上不怀好意的目光。

找了许久,终于在拐角的角落里看见了长根,两个人的目光对上,长根惊讶地看着柳如丝,她脸色苍白,头发有些松散,红着眼看着自己。

未发一言,柳如丝扭头就走。

长根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,箱子被遗忘在角落。

柳如丝快步下船,下去的时候在梯子上崴了一下,她抓住扶手稳了一下,面不改色地继续走。

长根拨开挡着的人握住柳如丝的胳膊,柳如丝咬着牙回头便是清脆的一巴掌,长根被打偏了头。

在船上看见他们两个的林绍予快步走下来,柳如丝甩开长根,裹了裹衣服,“我们走。”

走了几步,回头看向垂着头的长根,冷冽的声音顺着风传到他耳朵里,“怎么走来的就怎么走回去,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。”

说完就打开车门坐进去。

林绍予看了看两个人,深深地叹了口气,抬手拍了拍长根的肩膀,“她都等了你六年了,别互相折磨了。”

长根透过车窗看着柳如丝冷清的侧脸,六年啊,是条鸿沟,是他太懦弱,还没有试过能不能跨过去,就先退缩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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